一块威化饼_wafer

【龙诗】《常见而又无趣的故事》十一

#龙骑士x吟游诗人，BL，双男精，全年龄向#

#一个关于诗人听不见自己的歌的脑洞#

#画手试图写文的流水账产物#

 

#时间在主线3.0末期#

 

1.

“你自己把泉水浇在伤口也不方便吧？特别是背后的，要不要我帮你？”

 

“啊、啊？？”龙骑没想到诗人会忽然这样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时有些慌乱，说话也不自觉地口吃起来。“不不不不不不用了！不麻烦你！之前已经请医疗兵弄过了所以浇不到也没关系！”

 

“不用介意，我不觉得麻烦。”

 

可是我介意！龙骑在心底几近咆哮一般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喜欢的人主动提出想要帮助自己的想法，换做谁不都得心花怒放，龙骑也是一样。只是……

 

“怎么了？”诗人好像明白了什么，虽然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不知怎的还是玩心大起，漂亮的桃花眼几乎快要眯成月牙。他挑挑眉，开口揶揄道：“哎呀，难道是忽然开始害羞了吗？不想让我看？没关系，之前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一些了，你习惯一下？”

 

“我……！”龙骑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哽了一下。“我没有！”

 

“好，你没有。”诗人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无视掉龙骑的拒绝，自说自话地舀起泉水慢慢地浇在龙骑后背上。“那现在脸这么红也是因为温泉太热了吧？肯定不是因为害羞，对吧？”

 

“你……”龙骑听出了诗人话里的调侃意味，他没想到这个人的性格里竟然还藏着这样恶劣的一面，自己要是真和他打嘴仗是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胜算的，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真可爱。

 

诗人这么想着，随后又因为自己突然出现的这种想法而愣了片刻。常年歌唱民谣还与他人讲述爱情故事的他在情感方面尤其敏锐，不是什么感情白痴。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位龙骑士，并不打算否认这份感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是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如果要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那大概就是龙骑从红色的巨龙口中死里逃生的时候吧。想来也没过多久。

 

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就动了这种心思，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会不会就此看不起我？我倒也不用过于担心……现在不会让他看出什么来的。

 

诗人的这些心思龙骑自然是一无所知，此时此刻的他的内心比诗人混乱了不知多少倍，脑子里一团浆糊。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拧巴别扭了半天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直到龙骑觉得自己就快要泡晕在龙涎里才打破了几近凝固的空气，进行些不痛不痒的简单对话。

 

回到营地之后的两人发现隼巢的驻扎兵已经来把伤员和遗体带走了，忙碌了大半天的龙骑士支队总算是能找到间隙，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用餐之后有几个龙骑士特意小跑过来跟诗人打了招呼，他们是之前好诗人一起战斗过的小组的成员。正当诗人疑惑他们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赞美之词淹没了。

 

“我们当时听到了，没想到吟游诗人的战歌这么强啊！”

 

“过誉了，还是要归功于你们自身的战力很高，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

 

“我当时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没想到在战场上听见歌声是这样的感觉……”

 

“看来我有帮到你，太好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因此走神呢，看来操这份心纯属多余了。”

 

“哈哈，确实很多人一开始都会担心，不止你一个有这方面的顾虑哦。”

 

他真的好受欢迎。龙骑看着熟练地应对着热情的战友们的诗人再次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心里却泛起了一阵强烈的不该有的醋意。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完全没有该吃飞醋的身份和理由。明明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大家很喜欢诗人，但他还是觉得十分烦躁，好像浑身上下都有蚂蚁在爬。

 

你们别跟他聊这么久，倒是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啊。

 

话虽如此，也不过才开始聊了一会儿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看似无休无止的对话终于停止了。然而诗人并没有跟龙骑说太多话，只留下一句“我去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便钻进了帐篷里，没有给龙骑任何开启新的话题的机会。

 

他可能累了……也是，毕竟不是士兵，这种强度的奔波可能不太习惯。比起这个，我还是想想检讨该怎么编吧。

 

诗人点燃了油灯，昏暗的帐篷里多了一些算不上明亮但足够用来书写的光源。他先是拿出竖琴简单地拨弄了几下，随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再拿出用来写随记的本子和笔。距离上次写东西可有些时日了，那么，该写点什么好呢？

 

「灵1月24日」

「久违地听见了战歌的旋律。尽管是很短的两个节拍，但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听见了它，也许是个不错的开始吧。」

「我刚才再次尝试了一下，又听不见了。为什么？难道是非得在战斗时不可吗？应该没有这样的道理才对……无论如何，只能以后在战场上再试试看了。」

「说起来龙骑士这一行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真亏他能够活到现在啊。 不仅需要强劲的实力，还需要足够的运气。真令人既羡慕又嫉妒。」

「不过幸好……他活下来了。」

 

2.

行军如同龙骑预想的那样枯燥乏味，但诗人的存在又让他的军旅生活多了些许乐趣。他们一同面对强大的敌人，一同在战后打扫战场，一同为逝去的同伴的灵魂祈祷。偶尔会出现龙骑身体里的龙血差点让他失去理智的情况，好在基本是有惊无险，没有大碍。战友们虽感到疑惑并有诸多猜测，但他们没有证据，唐突开口只会动摇军心。于是他们选择了沉默，至于何时将一切摊开来说，没人知道答案。

 

与此同时，诗人时不时能通过通讯贝从远在拉诺西亚执行冒险者行会的任务的朋友们那边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据说那位被称作光之战士的英雄表现十分活跃出色。他的足迹遍布西部高地、阿巴拉提亚云海、龙堡等许多地方，到处都有人见过他的身影。

 

“嗯，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哦，从同行的龙骑士他们那里听到的。看来有时候冒险者行会的消息不怎么灵通。”

 

“那可是伊修加德好吧，我们能七拐八绕地得到这些消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倒是你，有第一手情报都不告诉我们。”

 

“小气鬼！”

 

“我怎么就成小气鬼了？”诗人有些哭笑不得。“还不是担心我得到的消息不准，告诉了你们之后你们到处去说，万一消息是假的那我不就是在造谣了吗？”

 

“是——你有理啦——”

 

“对了，你在那边也有阵子了，打算什么时候走？”骑士问出了大家都很在意的问题。“我记得你和利姆萨·罗敏萨的以太之光是共鸣过的，我们现在就在这儿。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过来。”

 

“就是啊。”秘术师接了话。“既然有别处的以太之光可以用，那么离开和进入伊修加德地界的时候压根就不一样，不需要畏畏缩缩，不用成天担惊受怕害怕被人发现你是外乡人。等你过来了，我就请你去俾斯麦餐厅吃大餐！”

 

“我也觉得早点离开比较好，听说那边正变得越来越混乱。”幻术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本来就不是当地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我……”

 

诗人清楚地知道朋友们的建议都有道理，也都是可行的。他在库尔札斯停留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本来是没打算在这里住这么久的。就算说是为了收集声音来进行诗歌创作，素材也早已凑够了，甚至有不少旋律已被他记在了五线谱纸上。

 

本来是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的才对。

 

可是。诗人望向了在远处和战友们聊天的龙骑，那个人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耀眼，不见丝毫战争的阴霾。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身向他笑着挥挥手。诗人被那笑容晃了眼，过了一会才挥手回应。

 

“我现在还不能走，素材还没收集够呢，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会联系你们的，回头见。”诗人这样回答道，还没等朋友们再说些什么，他就彻底关闭了通讯珠。

 

抱歉。诗人在心里对三位友人道了声歉，他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他们在通讯贝的另一边一头雾水的样子了。他不是不能解释一再拖延归期的原因，只是觉得说出来肯定又得被逮住问个不停。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离开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想再多陪他一阵。

后来，龙骑忽然对诗人说道：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去冒险吧，像你一样。”

“不错的想法，你打算从哪儿开始呢？”

“没想好，但应该是黑衣森林。库尔札斯我太熟悉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龙骑的在脑海里描绘出了艾欧泽亚的地图，箭头指向了地图的东北方向。“基拉巴尼亚地区被帝国占领，暂时不方便往那边走。如果就近开始的话，黑衣森林是唯一的选项了。”

“确实如此。”诗人点点头表示肯定。“那么就以此为目标，早日结束战争吧。”

“嗯，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

我会等你。

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风雪夜里，诗人所在的这支龙骑士分队听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那位英雄和他的同伴，与伊修加德的苍天之龙骑士以及异端者的领袖冰之巫女一同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旅行。而在旅行的终点，他们得知了被掩埋在大雪下的伊修加德历史的真相。

根本不是什么邪龙尼德霍格突然出现袭击了他们的祖辈两败俱伤结下仇怨，而是贪婪的人类背叛了龙族。托尔丹一世和十二骑士做出的分食诗龙拉塔托斯克的龙眼的残忍行为让圣女希瓦换来的和平灰飞烟灭，诗龙的兄长尼德霍格因妹妹死去勃然大怒，誓要伊修加德血债血偿。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喝下龙血的人会被同化，因为他们这些后代的体内都流淌着被吞食的诗龙的力量。

整个队伍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他们低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但都清楚地知道这样的真相意味着什么。

以往的雄心壮志不过一场空，人生如同讽刺的谎言和闹剧，他们都被骗了。不久之前他们都还在为一场大胜雀跃不已，如今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可他们有做错什么吗？他们和龙族一样也因为战争失去了家人和朋友，难道要说他们就是罪该万死的吗？说到底，犯下那些令人不齿的罪孽的是以前的祖辈，不是他们这群子孙，凭什么要让他们来承担恶果？然而，这也不能成为让龙族承受这种痛苦的理由。千年前的冲突在有漫长的生命的它们看来恍如昨日，它们的愤怒又要由谁来接纳？鲜血染红了库尔札斯河，在漫长的时光中汇聚成一片红色的汪洋。人类与龙族日日夜夜都能听见彼此的号哭，却未曾真正地听到怒吼之中的绝望与悲怆，只想在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寻找梦寐以求的黎明。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只有失败者的死循环。多么可笑，多么可怜，多么可悲啊。

诗人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外乡人的他对此说的任何话都只会被视为无物，就连些安慰的话语他也无法说出口。

忽然，龙骑站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不好受，觉得被欺骗和背叛了，我也一样。”

“我不会说什么‘一定要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这种虚无缥缈的大话。我只觉得……既然血淋淋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也不会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事情了，那再怎么垂头丧气也都无济于事。”

“换句话说，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呢？邪龙会因此停止进攻伊修加德吗？绝对不会，它只会变本加厉。”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战争的目标从彻底击垮所有龙族变成让伊修加德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去。而在这之前……尼德霍格及其眷属是一大阻碍。”

“尽管它对我们的愤怒事出有因，这件事上确实也是我们的祖辈有错在先，仇恨也没那么容易停止，可能需要花上好几代人的时间，但将仇恨循环继续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为了避免双方日后更多的牺牲，必须要把龙诗战争在这一代结束，伊修加德与尼德霍格终有一战。”

“我知道想要振作起来很难……但我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沉浸在痛苦之中。不仅是为了伊修加德，更是为了自己。”

回应他的是沉默。

“我、我果然还是在说大话吧……抱歉。”

这次回应他的是逐渐响亮的掌声和战友们的欢呼。

“看不出来啊，你挺会说的嘛！”龙骑最好的战友站了起来，笑着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干脆这个队长你来当好了，”这下轮到队长开始打趣他了。“你可比我合适多了啊！”

“别！我哪有那个水平……”

“虽然这种真相很有冲击性……我现在也不是很能接受，但应该没有时间给我们在这长吁短叹了吧？”

“没错，垂头丧气也不是事儿啊。”

看着在龙骑的一番演讲之下多多少少重新振作起来了些的队伍，诗人忽然理解了一件事，为什么龙骑偶尔犯下错误也会被队长，或者说是被大家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是这支分队的精神领袖。

长时间的相处让诗人对这个队伍里的人的性格都有大致的了解。有较为孤僻的，有十分自来熟的，还有心思缜密的，而龙骑则是唯一一个在受到巨大的打击之后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然后坚定不移地继续前进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会被大家喜爱，偶尔犯一点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诗人的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苦涩，但视线依旧没有从龙骑的身上移开。

真是令人羡慕。

3.

揭开真相之后的伊修加德似乎被按下了前进键，历史的车轮终于开始转动，带着所有人向未来进发。异乡的英雄打败了执迷不悟的教皇及十二骑士，此时此刻的他正与附身在苍天龙骑身上的邪龙怨影进行最终决战，而为他支援分散其它眷属的则是神殿骑士团的士兵，作为精锐的龙骑士们自然不会缺席。这一战之后将再无他们的用武之地，龙骑士团可能将就此解散。不过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同胞们再也不用忍受战争的折磨，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坚持奋战至今的。战场上连续不断的乐声引得不认识诗人的士兵们纷纷侧目，但他们并没有太多分心和疑惑的机会。激昂的战歌的调动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这个国家千百年来积攒的所有情绪随着怒号一同化作龙诗最后的乐章直冲云霄，震碎苍穹。

「To their trespass」

「他们的罪恶」

「We are witness」

「我们是见证者」

「Here to pass this」

「真相将永远流传」

「Final sentence」

「接受最后的裁决吧！」

「……」

「Guide us,  O mighty Fury」

「引领我们，伟大的战神」

「Guide us,  to victory！」

「引领我们，走向胜利！」*

「……」

战斗逐渐陷入僵局，龙骑和战友们现在面对的是那条早已见过多次的红龙。尽管人数上有优势，但大家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不能再拖了。前段时间的经验让龙骑发现自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喝下的龙血来强化自身，只要足够小心，那利用它打败强大的龙族将化为可能。他在见到红龙时就立刻决定这样放手一搏了，哪怕暴露自己被迫成了“异端者”也在所不惜，毕竟他从来不是什么能够以德报怨的圣人。其它龙族的性命他暂且可以放过，但眼前这个仇敌他定要将它手刃。

龙血的力量在被刻意释放出来的瞬间就产生了惊人的效果，龙骑的攻击节奏和速度都比以往快了数倍。不仅是士兵，就连红龙都为之震撼。龙鳞和深红色的纹路正快速地爬上龙骑的脖颈和脸侧，给予他力量的同时也吞噬着他的理智和生命。多年的默契配合让战友们立刻察觉到了异样，迅速做出吸引红龙的注意力为龙骑提供进攻机会的判断。站在不远处的诗人也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继续射出利箭拨弄琴弦，哪怕是有手套保护的指尖都被弦磨得发疼眉头紧皱也没有一刻停止。

就是现在！！！

龙骑跃向高处，借助重力将全身的力气尽数压在长枪上猛地刺向红龙的脖颈。这次它的鳞片没能防住龙骑的攻击，血液从致命的伤口中喷溅而出。濒死的龙族本能地挣扎扭动着，狠狠地将龙骑连人带枪甩到了远处本就因为战火的摧残而变得十分脆弱的城墙上，遭到巨大冲击力的石墙不堪一击，龙骑也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战友们没有因龙骑对红龙的致命一击放松警惕，而是持续进攻到它不再挣扎彻底气绝。诗人见状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冲进由碎石瓦砾组成的废墟中四处寻找龙骑的身影，很快就发现他被巨大的石块压得动弹不得。诗人顾不上去理睬那些还在天空中盘旋的龙族，靠着双手用出全身的力气地把压住龙骑的石头搬开丢到一边，慌乱地上前试探已经昏厥过去的龙骑的鼻息。

感觉……不到了……？

眼前的情况让诗人怔了几秒，还不等大脑找到最佳解决方法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了起来。之前差点把龙骑砸死的石块帮了诗人大忙——它把胸甲砸得裂开了一个缝隙。奈何缝隙实在是太小，诗人只能把手套摘掉，然后想方设法地把手指伸进去扣住，硬生生地把裂口扩大。锐利的豁口将诗人的手指划出血来，他却像毫无痛觉一般继续扩大裂缝，直到这盔甲在他的蛮力下彻底断裂。诗人摘下了龙骑的头盔，将他放平保持呼吸通畅，尽可能地清除他嘴里的鲜血。然后一手抬起龙骑的下颌，一手轻轻捏住的他鼻腔，深吸一口气低头将它尽数呼进口中。他没有余裕去享受亲吻到心爱之人的喜悦，他只想让对方醒来，只想让对方清澈的蓝眼睛再次看向自己。

不要死……不要死……不是说等战争结束就去冒险的吗？不要在这种时候死掉啊！

十二神啊，战女神哈罗妮，拜托了……拜托！请您救救他！

诗人不断地做着急救工作，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人工呼吸胸外按压的步骤。他从未如此地痛恨自己没有控制以太的天赋，没有用更高效的幻术救人的实力，所有努力都像是徒劳的挣扎。

请你睁开眼睛吧……

我已经……不想再让战歌变成安魂曲了……

“咳、咳咳！”诗人听见了咳嗽的声音。

“头好痛……红龙呢？！它死了……吗？”悠悠转醒的龙骑还没来得及确认红龙的状况就看见眼眶通红的诗人，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笑着开口：“嗯……它死了。噩梦结束了，恭喜你。”

“死了……死了……好！”龙骑自言自语着，仿佛是在不断确认着什么。他望向依旧在和别的邪龙眷属作战的同伴们，用枪支撑起有些不稳的身体，再次向战场走去。

“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再去了！”诗人绕到龙骑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关系，我不会勉强自己的，还能够继续。”龙骑轻轻地按下了诗人的手臂，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就陪我到最后吧？”

“……唉，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拒绝的理由？”诗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将有些松掉了的琴弓的弦绷得更紧了一些。“小心一点。”

“知道了！”

战歌再次于战场之上响了起来，这一次诗人听见了更加完整的节拍，哪怕变换了旋律也依旧清晰可闻。这让他有些恍惚，却也没有空闲去探究背后的原因。

我的战歌……原来是这样的啊。他看着龙骑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宣布战斗结束的是从属于英雄的战场上传来的尼德霍格最后的一声咆哮，眷属们见势不妙纷纷撤去。

然后，便是人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士兵们彻底放松了下来，有的瘫倒在地上，有的人相拥而泣，共同庆祝自己活着见到了战争的终点。而龙骑则和平日里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那样自然地来到了诗人的面前，与他相视一笑。

“辛苦了。”诗人对他说。

“你也辛苦了。”龙骑指了指云廊的方向，示意诗人跟自己过来。

“要去哪里？”诗人一边跟上去一边问道。

“战争结束了，艾里维特。”龙骑顿了顿。“我认为现在是送你离开的最佳时机。不然你的歌被那么多人听见了，之后肯定要被叫去问个究竟的。”

是啊，战争结束了，自己也该走了。明明已经和他人经历了那么多次生离死别，这次尤其不舍。

“说得也是。”

不过其实我可以直接传送到别的以太之光那里去的。诗人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既然当初是龙骑将他带到这里来，出于私心，自然也希望是龙骑送他离开。

这里是云廊，也就是最终战的战场的尽头。英雄和他的友人们似乎已经回到了皇都，除了他们二人的身影和残垣断壁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灼热龙息之外再无其他。他们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似有阳光即将穿透远方的云层。诗的终章被英雄们书写完毕，苍穹下的山岳之都终于盼到了期许的未来，而来自森林的吟游诗人也即将结束这段旅程。

“顺着前面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就能离开库尔札斯了。我估计还有得忙……只能送你到这了，抱歉。”

“没关系，谢谢你特意送我。我们该说再见了。”

诗人不打算将联系方式留给龙骑，但他并非一个绝情的人，只是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不过是一匆匆过客。龙骑和他不同，他是这片大地的子民，这个国家还需要他，不知何时才会抽身。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把这段过往连同感情一起视为宝物然后珍藏在心里吧，他也习惯这么做了。如若他们真的有缘，即使不需要特意约定，他日也定会再见。

这是属于吟游诗人的浪漫。他想。

“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感谢你提供的所有帮助。”诗人将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向龙骑行了一礼。“那么，有缘再会了。多加保重，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外乡来客终于离开了雪原，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不见踪影。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来过这里，除了一朵早已被龙骑士的血染成红色的，小小的妮美雅百合纸花。

我会去找你。

一定会的。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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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vensward - 祖坚正庆

歌词翻译取自网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