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威化饼_wafer

【龙诗】《常见而又无趣的故事》八

#龙骑士x吟游诗人，BL，双男精，全年龄向#

#一个关于诗人听不见自己的歌的脑洞#

#画手试图写文的流水账产物#

 

#时间在主线3.0进行时#

 

1.

再用力一点！

 

龙骑此时正伏在红龙的背脊上，他的长枪再次刺入了当初被他撕裂过的左翼的关节。高速飞行让风雪迷了他的眼，耳边也只剩下寒风怒号。红龙故技重施想要再把他甩下去，奈何这次龙骑一手抓紧了插进它肉里的长枪一手死死地扣住坚硬的龙鳞，让它没能得逞。

 

龙骑知道擅自脱离队伍既违反规定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没有苍天龙骑以一敌百的实力，也摸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只知它恶劣至极视人命如草芥。龙骑在中央高地遭遇那条红龙之前就已经见过它，比他加入龙骑士团的时间还要早。他曾亲眼看到红龙是如何将人轻而易举地撕成碎片，或是直接吞入口中。被吞食的人甚至没能发出求救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咀嚼时骨头和肌肉撕裂以及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就像人类在品尝肉质鲜嫩的佳肴时配上特制的蘸料一样。龙骑为自己这种恶劣的想法而不耻，想要干呕的感觉涌上喉咙。他强忍住恶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红龙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被撕裂，滚烫的鲜血不住地往外喷溅。

 

唯独这个家伙不能原谅！它必须死！！

 

年轻的龙骑士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枪尖已经挑出了部分翅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它挑断。谁承想红龙干脆直接撞向岩壁，大大小小的落石和尖锐的冰锥如同冰雹一样砸了下来。龙骑不得不立刻拔枪后撤找准间隙连连闪躲，但他没有与红龙拉开过远的距离，生怕一不留神就又让它给跑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次龙没有选择无视他——它被激怒了。

 

“现在肯搭理我了？”塌方终于停止，龙骑站在巨龙的面前，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吧？我长话短说。”

 

“人命，不是你的玩物！”

 

话音刚落，红龙的利爪便朝他袭来。龙骑早有准备，利落地回避之后顺着龙的前肢冲上它的头顶。这次他不再执着于左翼，而是像平日里和战友们打配合那样在各处变化进攻点。他不知是不是自己被埋藏在心底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产生了听见熟悉的琴声的错觉。竖琴演奏的舞曲从远到近逐渐清晰，它的音色自己分明不久之前才听到过，这不是幻觉！

 

为什么？龙骑望向琴声的方向，他看到诗人只身一人向他狂奔而来，听见诗人向他发出警告：

 

“别发呆！注意身后！！”

 

数支箭钉在了红龙准备进攻的掌心打断了它的攻击，但全都被轻而易举地折断。诗人也没指望几根箭能把这条龙怎样，重要的是它们为龙骑争取到了几秒闪躲的时间。红龙并不打算理睬忽然加入战场的诗人，对于他的音乐和弓箭更是不管不顾，它的眼里只有刚刚差点把左翼从它的身上硬生生地卸掉的面目可憎的龙骑士。

 

话虽如此，但诗人接下来长时间的连续不断的角度刁钻的射击已然成了麻烦，对于龙骑来说振奋人心的乐声在它听来俨然是恼人的噪音。于是它扬起尾巴，如同长鞭一般向诗人扫去。不远处的龙骑瞬间察觉到了它的意图，他停下挥枪的动作，转而立刻跃到诗人面前将他拉进怀里，没有握枪的手护住诗人的后脑，用背部承受住了这快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的偷袭。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他们在雪地里一连翻滚了数十米远，诗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忽然推开，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便是红龙张开血盆大口将龙骑吞噬。

 

被吞掉了？！！

 

霎时间诗人感到如坠冰窟，他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样的信息。弹琴的指尖虽然仍在机械地拨弄琴弦奏出与以往别无二致的战歌，但却在逐渐冰凉僵硬，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如同蚂蚁一般爬满全身钻进了四肢百骸。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又碰上这种事？

 

正当诗人认为红龙这下是要解决掉自己的时候，红龙忽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悲鸣声，口中喷出大量鲜血。它紧咬牙关，似乎在和什么较着劲，僵持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忍受不了剧痛放弃。只见龙骑用枪强行撬开了它的嘴，枪尖和盔甲上的尖刺都让龙的口腔血流不止。小小的一道漏光的缝隙变成了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出口，他看准机会，带着长枪纵身一跃落回了地面。龙骑本以为马上就要和红龙展开殊死一战，哪想它见势不妙，以他追不上的速度逃之夭夭了。

 

“？！懦夫！！！”事情的发展往龙骑始料未及的方向倒去，他只能朝着越来越远的龙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这就要逃？！那些被你杀的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我早晚会把你碎尸万段！！！！！！！”

 

泄完愤的龙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才想着调整情绪去安抚刚才肯定被吓得不轻的诗人，结果一转头就发现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跟他搭话也得不到回应。

 

“艾里维特？你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我听到了......”

 

“听到了？”

 

“我是说我听得见你的声音。抱歉，刚刚还以为你真的被龙吃了，有点吓着了。”诗人终于缓过神来缓缓开口，然后指指龙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比起这个，我还是先帮你把伤处理一下吧。”

 

那个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我的错觉？诗人心想。

 

之前看见龙骑从龙族的嘴里死里逃生的时候，诗人有一瞬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战歌。尽管只有短短两个节拍，但他十分确信那就是战歌的旋律。

 

他没有选择告诉龙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萍水相逢一场而已，有朝一日离开库尔札斯就不会再见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的事......他不知道也没关系。

 

2.

“真没想到会被你救三次。”脱下盔甲让诗人帮他用医疗箱紧急处理伤口的龙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三次？”

 

“中央高地时一次，你之前赶过来的时候一次。”龙骑掰着手指头数到了三，笑着对诗人说道：“现在帮我包扎又是一次，这不就是三次了吗？”

 

“倒也不必算得这么细。”诗人将手里的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把零零碎碎的摆在周围的药品收拾好放回以太背包里。“应该没有刚才那么痛了吧？”

 

“嗯，已经不怎么痛了，谢谢你。”

 

“不客气。那......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被看穿了啊。”龙骑显然是没想到诗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亏他刚才还强颜欢笑表现得和平时差不多，就是不想心思细腻的诗人担心他。可惜弄巧成拙，这种装出来的笑容在诗人眼里八成是比哭还难看。“一直都是听你讲故事，这次就换我说吧。”

 

“我在加入龙骑士团之前就见过那个逃跑的混账了。”龙骑扫扫面前的雪水，顺手抓起附近的一块石头在地上刻划起来。“以它为首的邪龙眷属把我的家乡毁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全部都被杀了。”

 

那是龙族结束休眠期之后的一个初冬。库尔札斯的各家各户和军队都在忙着添置冬衣和取暖用的柴火，龙骑也在家里忙前忙后准备晚饭。意外总是来得突然，远方传来了龙族的怒号，本就有些灰暗的天空就被龙群覆盖得更加阴沉如同暴雪将至，甚至连日光都快看不见了。人们的哭喊淹没了整条街道，混乱之中龙骑被父母塞进了衣柜里，叫他千万不要出声。然而下一刻龙族狠厉的重踏就彻底摧毁了他的家，将包括父母的生命在内的一切碾个稀碎，而罪魁祸首红龙正通过被震开的柜门直勾勾地盯着他。年龄尚小的龙骑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七魂没了六魄，浑身颤抖着失声尖叫。他早已不知道是先该为死去的家人感到悲伤，还是先担忧自己可能性命不保。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红龙对他完全不感兴趣，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它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要留下后患？”

 

那时的龙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抄起一根烧火棍踉跄着跑出废墟，在人们争相逃离家园的时候逆流而上。他追在红龙的身后冲它大喊大叫扔出棍棒，但它至始至终都没再看过自己一眼。龙骑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直到他看见红龙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女捏在手里，又似乎被少女绝望的哭泣声打动，将她放到地面上。

 

“我还以为它至少有那么点良心，但我还是天真了。”

 

那名少女被红龙的龙炎烧成了灰烬。

 

“我忽然明白了，它根本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也不在乎死的是谁。”

 

它在享受这份随意玩弄他人性命的快感，而龙骑不过是众多受害者中最幸运的那一个。但谁又能料到这样恶劣的混蛋却是一个选择当逃兵的懦夫呢？

 

后来虽有龙骑士赶到，但已经太晚了。他的家乡除他之外只有三名幸存者。一个手骨骨折，两个重伤昏迷。他们事后全都选择搬到别的相对安全的地方生活，龙骑偶尔也会书信与他们联系。

 

“所以你才加入龙骑士团，是为了复仇，对吗？”

 

“老实说……我不确定。”龙骑摇摇头。“我既没有什么挂念，也没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不知道除了参军还有什么更好的选项。如果像另外几位幸存者一样找个地方继续生活又觉得不甘心……就好像我认命了似的。”

 

第一次在战场上面对龙族的时候，龙骑紧张得直冒冷汗，等到有一只龙死于他的枪下他也没有得到任何报复的快感。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在盘旋着：

 

我夺走了一条生命。

 

这和宰杀牲畜不同，也和铲除魔物不同。龙族和人类一样都能思考和交流，有时他会想那些邪龙的眷属们是不是同样不愿意战斗。它们的亲人和朋友在被人类杀死，也会对人类产生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样下去不就成了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死循环了吗？没有胜利者，没有尽头。

 

“那时我对敌人产生了同情，我在可怜我的仇人。”龙骑越说头越往下低，划着地面的手也停了动作。他的这种想法对于在前线战斗的士兵来说是绝对要不得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只能用“战争总是会有牺牲”和“这是为了生存”这种话来麻痹自己。久而久之，也就麻木到习惯了。

 

但这样就是对的吗？当错误的事情成了习惯，成了人们口中的理所当然，它就能变为正确的吗？

 

“你不用太过在意。”

 

“为什么这么说？”

 

“咕——”龙骑的肚子很不解风情地因为主人许久没有进食抗议了起来，这让他不免有些窘迫。

 

“因为无论对人类还是对龙族而言，想活下去是不需要理由的，想实现自己的目标也不需要理由，陷入迷茫更加不需要。”诗人微笑着看着龙骑，取出一块带在身上用作干粮的夹心饼干递给他接着说道：“不是所有事在做之前都需要说服别人，甚至不一定要说服自己，就像人要吃东西一样。”

 

龙骑眨巴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诗人手里的饼，一时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但他想说的话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

 

“你是想问我带的点心怎么还没吃完？这是我的朋友托邮差莫古力送来的。看你一直没抱怨，还以为你们龙骑士这么耐饿呢。尽管吃吧，我还有很多。”

 

这一瞬间，龙骑恍惚觉得诗人成了比众人爱戴的哈罗妮还要耀眼的存在。

 

他点着头十分感激地接过了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点心，咽了咽口水张口狠狠地咬去大半，连味道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囫囵吞枣般地把它咬碎吞进肚子里，甚至没有注意到里面有果酱夹心还险些噎着自己，他真的是饿急了。

 

“我个人的意见是……既然你已经主动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可能未来的某一刻你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借长辈们的话来说就是‘年轻就是拿来试错的’嘛。”诗人故意学了老年人说话的语气，拍拍龙骑的肩膀。“与其去担心看不见摸不着的将来，不如顺应当下的自己。”

 

“哈……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了，”龙骑笑了笑，紧皱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来，“你的身上似乎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啊。”

 

“没有吧？”诗人歪歪头。“我可不擅长控制以太哦。”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跟你聊天，感觉无论是什么话都可以和你说。想跟你分享各种各样的事，高兴的、伤心的、愤怒的……全部都想。真不可思议，明明没有认识很久……”

 

“但我还挺喜欢你的。”

 

-未完持续-